當懷真感覺到體內充滿原始精粹道息能量的一瞬間,這才突然想起發生了什麼事。她緊抱身下男人的軀體,無限迷惘地說:「為什麼你不多等幾年,一起死了有什麼好處,難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?」
  沈洛年感覺身體逐漸僵硬,意識也不自覺得開始渙散,洛年勉強的舉起左手,緩緩說:「來……解咒。」
  懷真一怔,突然明白,當沈洛年體內道息消失殆盡的這一刹那,咒誓的目標自然不在了,這樣確實可以解咒,懷真過去從沒想過這一點,一時之間,竟是反應不過來。
  「懷真……快…」沈洛年感覺到視線越來越模糊,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,竟是有點慌張的說:「手……懷真妳的手……」
  「你這樣做……就是為了解咒嗎?不要!!你想丟下我一個人走嗎!我陪你一起死!!」懷真貼在洛年胸口上,哭著大叫:「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!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了!」
  「我不希望這樣。」沈洛年聲音漸小:「手來……快……」
  「不要!不要!」懷真直盯著洛年大叫。
  「懷真……狐狸精……」沈洛年看到懷真那堅定的眼神,微微一嘆,不過心裡卻是滿滿的心疼,心疼因為自己而淚流滿面的懷真,心疼為自己傷心至此得懷真,洛年勉強的撐起手,溫柔摸著懷真的頭說:「聽我這次……就這次……別讓我後悔……」粒粒晶瑩剔透的眼淚,從洛年的眼裡滑落,為什麼我也會哭呢?
  懷真因為眼淚,模糊得看不清四周圍,眼裡只有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:「……洛年…我…聽…」

    懷真抹了抹眼淚,勉強舉起手,兩個戴著血冰戒的手指相對,血冰戒原本那般亮麗的色彩已不在,取代的是逐漸而來的黯淡,她這時滿臉都是鼻涕、眼淚,口唇輕顫著,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。
  「妳先說……」沈洛年說。
  懷真強忍著淚,終於開口說:「事……事無常、心易變……緣已滅……咒應散……」
  沈洛年喃喃照念了一次,隨著兩人的話完,兩人指端的血冰戒突然同時亮起,瞬間映照出兩人交迭著的赤裸身軀,下一刹那,光華清散,重入黑暗,血冰戒化成柔細髮絲飄落,那牽繫兩人數年的咒誓,終於消失不見。
  沈洛年見終於成功,他鬆了一口氣,閉上眼睛安心的說:「臭狐狸……別太快變心啊。」
  「笨蛋!大笨蛋!為什麼你總是要這麼傻!臭小子!」懷真哭著抱緊身軀逐漸冰冷的沈洛年說:「咒不解有什麼關係?誰要你這樣做了?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嗎?你這渾蛋,拋下我一個人想去哪兒?我不讓你走!不准走!」懷真的淚,洛年的淚,交織成了他們之間的諾言,就像對命運抗議
  沈洛年乾笑兩聲,輕摸著她的頭又說:「對了……金犀匕……龍王母拿回……她要妳……有空去見她……」
  這一摸懷真的眼淚又如洪水般的直流,懷真哭著說:「誰管她啊!你抱著我啊!人家要抓抓啊!」
  「我……抓不到了……」沈洛年手腳都已經接近失去知覺,連摸著頭的手也感覺不太到,他不想讓懷真一直為他傷心,語氣放鬆的說:「剛…剛進來……差點就被妳殺…殺了……好凶……謀害親夫」
  「我以為…誰派人來壞…壞我修行啊!當然要儘快殺了。」懷真因為傷心,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,不過回想起那一刹那,不免詫異地說:「你明明只有道息……怎麼擋住的?」
  「佩……佩服吧?」沈洛年笑說。
  這時也不是研究那種事的時候,懷真緊抱著沈洛年,過了片刻,終於說:「你怎會想這麼做?萬一……一結束馬上死了怎辦?你不怕嗎?」
  「我遇到一個……叫阿白的仙狐,提到……不會立刻死……」沈洛年說:「我…我算命……精智力…多…多…活一陣子……我……那個力……不……不少喔……」
  「算命?」懷真不懂這句話的實際意思,洛年替她抹去了眼淚,懷真突然說:「對了!你不是有闇靈之力嗎?快變僵屍繼續活著,不夠可以吸我的。」懷真急忙的握住了洛年的手
  沈洛年微微搖頭說:「闇……闇靈之力,仍與……一絲生機聯繫……才能思考、判斷……我生機盡失……闇靈之力已……已被闇靈……收回……懷真……臭……狐狸……」

    「就…算……可以……我…我也絕……對不……會……吸你…」沈洛年感覺到自己精智力已經接近耗盡
  懷真見沈洛年說話越來越慢、越來越小聲,握住洛年的手,慌張地大聲叫:「洛年?洛年!?」
  「老…老實……說…我很……很……很喜歡妳…妳……懷真……」洛年的手腳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了

    「但既然……總有一日會失…去……何必曾經擁有…………不過我卻不後悔……因為是妳……我很高興……」似是說了這輩子最想說的話,沈洛年精智力終於耗盡,他一口氣吐了出來,緩緩閉上眼睛。
  「洛年!!!洛年!!!」懷真猛力搖晃著沈洛年,但自己深愛的人,終究沒再醒來。

 

     五十年過去……

 

    

絢麗的夜幕之下,一名窈窕女子走進這夢幻之地,猶如一幅唯美的夜中黑白水墨畫,夜色明媚,星月交輝,天地之間,宛如皆屬於一人,身穿古式的白色長袍,上身穿著如星空般地藍色的外衫,長髮飄揚,衣袂隨著風而舞動,緩緩走在這個屬於她的天地,不過心繫之人卻不在此女子身旁。

女子的白,是憂傷而純潔的白,潔白的袍衫上是銀白色的淡紋,在月光下會泛出朦朧如茉莉花色的雪光。

沉浸在這天地之間,雙眸微張,眉心微皺,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,那口如嘆息的呼吸,飄入空氣,融入那片淡然的月色中,憂愁還沒消去,眼淚卻先滑落臉龐

洛年,真的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嘛臭混蛋,耍什麼威風……明明我不值得你這麼做,你不是也很討厭讓人家欠人情嗎那麼到底為什麼……

女子俯首凝視著曾經戴著戒指的手指,口中喃喃吟起,「事無常、心易變、緣已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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