╭☆星曜。凝漾~♫

「不是為了正義？」鳳凰有些訝異地問

    正義？這個跟自己好像扯不上邊……沈洛年聳肩說：「我對那個沒興趣。」

    鳳凰不在乎沈洛年的口氣，嚴肅問道：「假如汝擁有力量，汝會為了什麼而使用那股力量？」

    為了什麼而使用力量？沈洛年輕闔上雙眼，涼風拂過臉龐，倏然一睜開眼說：「為了守護我最重視的人。」

    鳳凰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光，她仔細地打量著沈洛年，片刻，鳳凰緩道：「不是為了自己？」

    為了自己？沈洛年不明白鳳凰的意思，只好愣愣地問：「為什麼要為了自己？」

    沉默了片刻，鳳凰忽然冷哼了一聲說：「人類的貪婪之性，深不可測，汝擁有透視人心之力，縱然閱歷不多，但應能看出一二，人類深層的那股渴望，應能明白我所說之意。」

    沈洛年愣了愣，身為鳳體的沈洛年，雖然沒有鳳凰那般廣泛的見聞，但他確實看到了人類心裡底層的那份渴望，沈洛年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 見狀，鳳凰一振翅說：「面對死亡，也想著要如何苟且偷生的活下去，甚至靠著己有的力量，以傷害來換取己私，那便是這千年來，人類的陋性。」

    「吾當初會為汝換靈，無非是想給人族最後一次機會，並非感應不到天狐，汝應也明白。」鳳凰說：「而汝也不負我望，汝的確是千年來也難出現一次的人，但人類陋性並未因此而減低，所以百年前的浩劫，正是人族一手造成，並不能怪誰。」

    自己當初背負全人類的命運？沈洛年不禁一呆，片刻，他回神問：「所以會滅亡是我害的？」

    鳳凰搖頭說：「不，如不是汝成為鳳體，現在這個世界，就無所謂的人族。」

    所以不關自己的事？沈洛年不禁暗暗鬆了口氣，鳳凰問：「回答吾的問題，對人類，汝有何看法？」

    想著要如何苟且偷生的活下去…以傷害來換取私益……鳳凰所說的，確實大多屬實，但……沈洛年看向遠方，淡淡地說：「也許妳說得沒有錯，但並不是全人類都是這樣，還有人也是能為重視的人所犧牲，想要拼命的活下去，是因為不想讓重視自己的人傷心，並不是因為貪生怕死…」

    「而且……」沈洛年頓了頓說：「如果沒有活下去的那份渴望，那等同於行屍走肉，也正因為人類有這種貪婪的個性，才會不斷的努力，期待有人可以肯定自己，為了不讓人討厭而努力的人有，希望有人認同自己的人也有，所以……」

    「所以？」鳳凰問

    「從各方面來說……」沈洛年回頭望著鳳凰，輕笑說：「沒有誰是不希望活下去的吧？就連妳也是。」

    聽到此話，鳳凰勃然大怒，她一振翅，倏然，整個草原被這強勁的風襲過，草芽紛紛貼倒在地，根根細草，隨著風，飄舞在沈洛年身旁，天空一片晴天霹靂，震耳欲聾的雷響，叱剎人心，沈洛年些微愣住，但仍然不動聲色，鳳凰怒道：「汝的意思是，吾和人類一樣貪生怕死？！」

    媽啦！誰這樣說了…沈洛年瞪眼說：「沒有誰是不怕死的，死了就一切都沒有了，會有誰不怕嗎？」

    「哼！」鳳凰冷哼一聲說：「汝當初還不是為了千萬人類而死去！」

    「不，我不是為了千萬人類而死去，只是單純覺得活著很麻煩罷了。」但…卻害懷真痛苦了那麼久，沈洛年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。

     「哼……真是這樣？不是為了想見某人？」鳳凰冷笑著，但又不免疑惑地問：「但為何汝要做到這樣？」

    沈洛年些微驚訝地抬頭，但他隨即想到鳳凰有看穿人心的力量，沈洛年撇開了頭，突然有些悲傷地說：「…我的確想見她，我想告訴她，沒她的日子很空虛，我想告訴她，我找到辦法可以不用一起死，沒想到卻反而害她如此傷心，所以我要彌補百年前的虧欠，就算她不接受也好，她氣我也好…我想告訴她，我只想待在她身邊…」因為她是我最重視的人…

    「重視之人…是嘛，汝可有發覺，汝改變許多？」鳳凰輕笑著問：「是為了那修練有成的天狐吧？」

    為了懷真？我改變許多？倏然，他回憶起與懷真相處的那段時日，嘴角竟不自覺上揚，想起她對自己嬌嗔的可愛模樣，總愛吵著抓抓，雖然對自己總裝作不在乎，但卻是最關心自己的人，沈洛年倏然醒悟過來…原來…原來是自己陷得太深了，沈洛年搖頭苦笑說：「也許是吧。」

    「但汝說為了重要之人能再犧牲…」鳳凰口氣稍緩，她不解地問說：「難道不怕她再為此傷心嗎？又不怕她總有一天會忘記汝的存在嗎？」

    「我想傳遞給她這份心意，想守護她的這份信念…」沈洛年淡笑地說：「是為了她的笑容而去做，並不是為了讓她傷心…」

    倏然，沈洛年燦爛一笑說：「犧牲也不會是我最後的選擇，且我豈會讓她如此容易忘記！」

    鳳凰眼神閃過一絲喜色，她神色一凝，嚴肅問道：「所以汝不是為了自己？而是為了守護重視之人？」

    「我不是為了自己。」沈洛年抬起頭來，堅定地說：「這份只為她而能犧牲的心意，想傳遞給她的心意，才是我真正想守護的！」

    「哈哈！！」沉默片刻，鳳凰倏然大笑了起來，獨特的嗓音，環繞在整個原野，鳳凰高興地說：「果然！終於讓我遇到了！」

    啊？什麼果然？沈洛年一時愣住了，巨大的鳳眼俯望著沈洛年，眼裡充滿了喜意，鳳凰說：「雖然你並不是第一個回答我問題的人，但是，你的回答我非常滿意。」

    啊？怎突然變得這麼白話？…一聽到鳳凰說完，沈洛年愕然問：「妳怎不用那些吾啊汝的？」

    「哈哈！」鳳凰一聽完，朗笑說：「都是玄武那傢伙，沒事說什麼古仙講話要講得艱澀難懂，聽起來比較有文化素養，但我講話本來就習慣這樣，很難改耶。」

    這些妖怪到底都在想些什麼……沈洛年扶著額頭嘆口氣問：「那你問我的這幾個問題，是為了什麼？」總不是只想聽我罵妳吧？

    鳳凰倏然又是一聲大笑，笑屁阿！沈洛年在心裡暗罵，鳳凰也不在乎，朗聲說：「通常我問第一個問題，多數的人，只會回答為了正義這種蠢話，人類才活了幾年，何能明白正義真正的意義，只是冠冕堂皇的話罷了。」

    「且幾近九成九的人類一看到我發怒，就連一句話都講不出來了，就算還敢開口，也只是講些阿諛奉承的話，並不全然真心，但你說出的話卻句句真心。」鳳凰頓了頓笑說：「且我從來沒遇過敢這樣與我講話的人，果然，我百年前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。」

    自己剛剛是不是被耍了？沈洛年有些不快，他訕訕地問：「那妳是想要測試我什麼？」

    鳳凰沒多去在意沈洛年態度，鳳凰神色一凝，正色說：「我想找除了我之外，最適合當鳳凰的人。」

    「鳳凰？那找我幹嘛……」沈洛年突然閃過一個念頭，他退了幾步，不安地問：「媽…媽啦！妳不會想叫我接這個位子吧？！」

    「看不出你也滿聰明的，沒錯！正是如此。」鳳凰的眼裡，閃過一絲趣意，讓沈洛年整個背脊發寒。

    「媽啦！關我屁事！我才不要接這個麻煩的位子。」沈洛年話一說完，轉身點地就跑。

    但不管如何的跑，永遠都在同一個地方，四周毫無變化都沒有，一眼望去，只有碧綠色的地平線，天空永遠都是同一景象，過了片刻，鳳凰的聲音響起：「來不及了，你看看手臂上吧。」

    手臂？沈洛年拉起飲血袍，驟然發現，手臂上有一個淺藍色邊，中央卻是紅色的臂環，沈洛年忍不住罵出了口：「媽啦！這什麼東西？」

    「這是印煌環。」鳳凰不管沈洛年的粗口，緩緩地說：「我不會強迫你立刻接受我的力量，這只是個媒介，當你決定使用我的力量時，我的力量便會與你連接，到時你便擁有我一切的力量，怎樣？這樣你能接受吧？」

    意思是只要不使用就沒事了吧？沈洛年心念一轉，反正只要不使用，就不會欠下人情了吧，恩…鳥情？沈洛年頓了頓說：「那…好吧，我接受。」

    「這數萬年來，不知有多少妖族或人族跪著求我分他們些許力量，現在讓你無限使用，居然還不大願意。」鳳凰有些不滿地說道

    媽啦…是妳強迫我接受耶，沈洛年搔了搔頭說：「只要不給我惹什麼麻煩就行了。」

    「呵，這至少能在你找到那隻天狐之後，滿足你某方面的需求喔。」鳳凰的情緒中閃過一絲笑意，她打趣地看著沈洛年。

    「某方面？」沈洛年詫異地問

    鳳凰沒回答沈洛年的問題，片刻後，鳳凰對空中朗聲宣布：「吾，乃是五古仙之一的鳳凰，現在宣布！吾百年前所創造之鳳體，現已成為第二個鳳凰，道號是……鳳曜！」

    什麼？她是在對誰宣布？難不成……沈洛年愣了愣，回神急問：「你是在對誰宣布？！而且我還沒答應妳要成為什麼鳳凰吧！」

    「這也只是遲早的問題。」鳳凰突然露出了一個狡詐笑容：「至於宣布給誰…當然是全妖族囉，不過這也只限修練有為的上仙，暫時不會有除了上仙的妖族找你，不過…」

    又在笑什麼？沈洛年看不透鳳凰在想什麼，急忙問：「不過？！」

    鳳凰倏然飛高，鳳凰促意一笑說：「這也只是片刻而已，很快的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妖族發現，我很期待你被眾妖仙包圍的模樣喔，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，古仙鳳曜。」鳳凰一振翅，倏然高飛，只見絲絲紅色細羽飄揚上空中，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天上。

    沈洛年愣了幾秒，回神對空中咆嘯：「我死都不會使用妳的力量！！」

現實這裡……

    「喂！臭老頭！還不起來，要出發了！」少女滿臉都是怒意，但沈洛年卻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，就在少女考慮要不要出個鬼主意叫醒他時。

    倏然，沈洛年一睜開眼睛，馬上爆出了粗口：「媽啦！」

    狄韻嚇了一跳，忍不住一頓足罵：「罵、罵屁阿！臭老頭！我叫你還這麼兇！」

    少女正是狄韻，剛剛她才剛忙完進宮的事宜，就趕來叫沈洛年，但一看到他一醒來就罵自己，這讓狄韻看起來有些微委屈。

    兇、兇ㄚ頭？沈洛年沒想到是狄韻，開口解釋說：「我剛剛做了個惡夢，所以才罵錯人…」

    狄韻倒也沒真的生氣，她瞪了沈洛年一眼，驟然發現沈洛年的手臂上，有一個很漂亮的藍邊紅環，狄韻訝異地說：「好漂亮…這是什麼東西？」

    沈洛年不知道他在問什麼，一看到手臂上的紅環，媽啦！原來剛剛都是真的，沈洛年把袖套拉了下來，狄韻見沈洛年皺著眉頭不吭聲，忍不住又追問：「怎麼不說話了？這臂環是哪買的？」

    沈洛年失去了耐心，他臉一板說：「關妳屁事阿！臭ㄚ頭。」

    聽到這句，狄韻的怒氣從然而生，狄韻本來想跟他好好的吵一架，但現在卻不是吵架的時間，狄韻深呼吸了一口氣，有點委屈地說：「不說就不說，生什麼氣，我是來叫你起來的，虯龍派人來接送了，走吧。」

    沈洛年聳聳肩說：「我等一下就過去，你先去吧。」

    這、這不識好歹的臭老頭！！狄韻強壓下來了怒氣，露出甜甜的微笑說：「那我就先過去等你，你最好快來……不然…」狄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

    呃…怎麼總覺得這兇ㄚ頭比平常更可怕了……沈洛年的背脊整個發寒，他小心地說道：「知、知道了。」

    狄韻狠狠瞪了他一眼，才離去，沈洛年站在原地，想起剛剛發生的事，不禁一陣頭痛，看了看紅色臂環，嘆了口氣，走出樹林。